Nuit Blanche

夜，外間響起雷聲，躺在床上，涼氣吹拂著臉，安靜地，在白光下閱讀黃碧雲的＜其後＞和＜愛在紐約＞。

感覺上整體結構＜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較出色，但論氣氛和感情＜其後＞皆過之而無不及，尤其尾段，對一個精神而死的人，愛的支援是包含整端快樂和痛苦，「汽苗太吵了」，原來世間有愛，對哥哥的問候心裡生出複雜得懨懨悶悶的黑色一片－－尾聲時我幾乎哭出來。

至於＜愛在紐約＞也不過是一大篇不經修飾的感情抒發（這種說法是無禮，其實作者也作過大大的調整），其實我並不欣賞。但對於這種以冷淡的文字劃出濃烈的感情的文章的確會使我徹夜失眠。

比起來，邏輯學、哲學這些東西沒有觸動我情緒的波動，黃碧雲那黏黏癡癡的、貼緊地面的思緒、感情糾紛，後者的確很幼稚，然而確實令我失眠。為著那種安排混亂，但感情力衝內心的書本，我發現我把心向外露。我沒有為思考的痛苦、人生的可悲而感到厚重的傷感，尤其當我愛上克拉克利特的哲學。但，看過黃碧雲那種不斷重覆、婆媽的感情卻直刺著我，雙腳終究無力地跪著。

由於對黃碧雲有多少的了解，在我界定下她的確屬於自討苦吃、胡思亂想，不懂拋開懷抱、極具自毀傾向的女子。她收歛，但愛了便再控制不住，尤其對不該愛的人或事投放重大的感情，也許那些被禁止的東西才惹起她的愛。最終，換來一身傷害後雙眼無神地向外遠目。這樣的人，我最受不了，同樣，也最打動我。當然，一個聰明的人會造成這種性格絕非她個人的錯，她的家庭，尤其她父親性格上的矛盾和與她多麼相似，一生中終究在此團團轉。

很喜歡她文章的冷文字和細膩的感情，卻非常討厭文中造作的感覺。

啊，還是喜歡思考的幸福，一腔感情的人不但很痛苦，到頭來甚麼也沒得到。前者亦是痛苦，起碼會了解為了甚麼而苦。既然兩者都痛苦，唯有被情感埋沒的人看不見真理。


Ｐ．Ｓ：不少風格中性的女作家都極具戀兄傾向呢。